全世界我最爱你
生贺*
如果在我十七岁最后一晚的梦里是你，十八岁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是你，那可不可以说，我最爱你。
王源挪了挪腿，比意识先清醒的身体不自主地缩了缩，埋在脖颈间的人连带着也箍紧了放在腰上的手，此时终于悠悠转醒，王源深吸了口气，是真的动弹不得了。
他曲起手臂顶了顶王俊凯紧靠着的胸膛，“起了。”王俊凯这才舍得睁开眼，估计还没看清眼前是什么光景但眯着眼就亲了过来，王源一边好笑地躲一边推他“没刷牙，哎……”“再说。”这人，王源气结。
腻歪了好久才得以脱身，王俊凯眼看着他手脚麻利地拿着衣服钻进卧室，他闭了闭眼，睫毛再掀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汹涌。
半响，王俊凯起身走进浴室捧起水泼到脸上“早上吃鸡蛋面好不好？”王源在厨房喊他。“好。”昨天是十月二十五号，离王源的十八岁生日还有十四天。“小马哥发消息说他九点接你去影棚。”王俊凯拧大了水龙头，昨晚他单膝下跪，王源就那样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王俊凯，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然后拒绝了他的求婚。
要窒息了。
其实倒不是说要王源真的答应，大抵是随着他成年日子的临近，多多少少那些藏在心底的占有欲开始肆意蔓延，以至于他急需要什么来证明，这个人是他的，别人动不得碰不得只能远开三米看的。王俊凯也不是没想过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会让王源有什么样的反应，但唯独是那样的神情，他从未想过。
“厨艺见长啊。”王俊凯喝了一口面条，有些诧异于嘴边的鲜美。王源听闻有些得意地晃晃脑袋“是不是很厉害？你猜我放――”“放了虾米？”“……”王源踢了他一脚。
“你这些年的浪漫细胞都被马骏吃了？”王源一边刷碗一边嘟囔着抱怨。马骏是王俊凯的现任助理，也是少数知道两人关系的人之一。“让他听见得杀了你。”王俊凯掰了一半橘子放进嘴里，紧接着又被王源一眼瞪没了气焰。
“嘿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王俊凯听闻又塞了一瓣橘子到王源嘴里，“反正最后还是要拐回你这里的。”王源脸一红“太酸了。”王俊凯在一旁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王源刷完碗没一会儿小马哥就在九点准时按响了门铃，“走吧。”他努努嘴示意王俊凯。“嗯，我回屋拿个外套。”小马哥眉一挑，转身下楼，要临别腻歪就直说，还拿外套，装什么装。他在电梯里翻了个白眼。
“走了啊我？”王俊凯喊了声，王源在卫生间回他“昂。”“不给我个饯别吻？”王源听闻带着手套走出来“我刷厕所呢。”看着王俊凯瞬间蔫了脸不由有些好笑，扳回一城。
结果下一秒那人大步走过来，要搞真格的？王源忙想推他，又顾忌手上的手套还没摘，不敢碰他，这下就被人钻了空子，轻轻吻在了额头。“走了。”
其实后来接到王源助理的电话时他王俊凯一点也不奇怪，电话那头的人连语气都拔高了几个度“小凯？王源去你那没？他只给我们留了封说要出去散心的信就不见了，我们都快急疯了。”
他早该预料到的，那天走的时候王源站在门口送他，他下了几步楼梯然后回头看，王源靠在门板那里，眼里都是要溢出来的眷恋，见王俊凯回头“落东西了？”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那明明是他最宝贵的，最爱的，藏在心底最舍不得的，甚至已经是他的，却也是在如今仍让他患得患失的。
他好像抓不住他了。
王俊凯张了张嘴，到底也没能说出什么。“等忙完这一阵，我们出去玩吧。”王源但笑不语。“好吗？”甚至在乞求一般。王源到底是见不得他这样。“好。”“那去哪？”“随你。”
你看，他根本没有答应。
“喂喂？小凯？”史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王俊凯深吸了一口气，“我会让人去找的，你先别担心，他也不是没分寸的人。先跟工作室那边沟通好，把外界的消息瞒过去，等有消息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吵架了？”小马哥看他一脸阴郁地挂了电话，以为刚才是王源打过来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俩真吵架？”王俊凯眉毛一挑，眼里满是调侃，眉宇间却都是疲惫。何必自讨没趣，助理扁扁嘴跑到一边去对行程。就是啊，王俊凯握紧了手机，嘴唇抿得发白，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们吵架。
几天后王源在微信上给他发消息时，王俊凯正窝在化妆间的座位上，桌上还摆着剧本。微信提醒让他微微一震，王俊凯闭了闭眼，转过头又背了一句台词。聊天栏里静静躺着王源发过来的一张图片，隐约是一张机票的样子。
所以他总是能轻易抓住他的软肋的，无论那里是重庆，还是冰岛，王俊凯半阖了眼。
他带这些赴死般的心情点开图片，目的地赫然显示的却是云南。王俊凯松了口气，下一秒心口发酸，王源到底没舍得。
他伸手在屏幕上点了点，回了句“好。”又接着给史强打电话，告诉他人大概没事，却也没说出王源在哪里。彼时吹风机在耳边轰轰作响，造型师的手在他头顶上下翻飞，王俊凯将剧本扔到一旁，有些脱力般瘫到椅子里。
怎么办，王俊凯紧皱起眉头，他好想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场大逃杀？连王源自己都不知道。回过神来他已经浸在夕阳的余晖里坐在泸沽湖旁。这时候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湖边的人群三三两两地离开，最后只剩披着大衣的他一个。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王俊凯？这似乎已经成为他本能去做的一件事，所以即使回过神来被人压在身下时，他也只是眸光闪烁，把手绕过人的脖子。
那为什么逃呢？他也不知道。
那天晚上王俊凯跪在他眼前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遍遍闪过，内心涨满名为幸福的满足感时，他看着王俊凯深情又真挚的脸。那张他从十一岁看到十八岁的脸。每一寸的皮肤每一处的棱角，连发梢都是柔软，眉眼间的深情，还有让他心颤的嘴唇的味道。
他几乎都要点头答应，但王源知道，不该是这样的。即使心底都是柔情蜜意，海誓山盟，但在连他都不曾察觉的地方，还有一个黑隆隆的洞，在呼呼漏风，他王源又何德何能。
这不是他的王俊凯。
所以他残忍而绝望地拒绝了他。
想到这王源蜷缩起身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他叹口气缓慢移步回了酒店。第一天到云南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连夜赶到了泸沽湖，倒不是说他不屑于香格里拉的美景，相比起散心，他更像是在逃亡中追寻着什么。
王源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打开手机日历，今天是十月三十号，离他的十八岁生日还有八天。明天回去吧，王源关灯滚进被窝。还有生日会要准备，他的胡闹也应该有限度，总不能让一众人都等他一个。
即使最终他见了那片湖，真正意义上走了一趟个人旅行，但还是没有挣开束缚，终要抱着遗憾离开。
结果到了才北京第二天王源就在酒店发现自己的背包不翼而飞，没办法他顶着鸭舌帽踏进公安局，心里把昨晚那个把所有贵重物品包括手机身份证还有银行卡通通扔进背包的自己狠狠鄙视了一番。
“我们已经就这件事给您备案了，一定争取早日给您答复。但你现在身无分文，还是先找人过来接你吧。”值班民警体贴地把公用电话推了过来。
王源瞬间觉得有些头大，除了王俊凯的电话他还能记住谁的？内心挣扎了一番他还是叹口气拨了过去。不知道他会不会接，毕竟碍于身份的关系，对于一些时不时的陌生电话他们都是拒接的。
还这样想着，那头已经在“哒”地一声后想起王俊凯的声音“喂？”他怎么会接？但还没等到王源还没开口“王源？”王源一愣。
“……喂？”那头王俊凯微微吸了口气，天知道这几天他只要一接到电话心底就立刻燃起希望却被无数次绝望打击到今天到底是什么心情，指甲都要掐进肉里一般地用力将拳头攥起，他在大脑中飞速组织着语言。
“你……在哪？”王源咬咬下唇，“呃，你在北京吗？我……我现在在北京市公安局，说来话长，你能不能……先过来接我一下？”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王俊凯连语速都开始加快，“我马上过去接你，你待在那别动。”
他怎么会在公安局，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问题占据着王俊凯的大脑，他拽着马骏扔下一切工作火急火燎地开车赶去了市公安局。
跟着值班民警走进里屋那个休息室，王源正蜷缩在座位上，手环着腿，下巴枕在手臂上，连周围的空气都像是静止了一般。这几天他都是这么过来的？想到这儿王俊凯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小马哥很有眼力见的替他们关了门，王源听到动静这才注意到门口的人，他有些局促地站起来，双手交叠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王俊凯缓慢抬步走到了他身边。
“怎么了？”以为还要被老老实实盘问一番的王源听闻有些懵怔地抬头，入目的全是王俊凯担忧的眼神。他心头一动，开口连语调甚至都带了些委屈。
“我昨天晚上还检查过包的，结果今天早上一睡醒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糊里糊涂就来了公安局，又没有手机，人家给了我电话就只能给你打……”说得前言不对后语，但王俊凯大概还是听出了是什么意思，他沉默了半响，等到王源疑惑的抬头看他的反应，才像回过神来般握住王源的右手。
“行李箱带了没？我们先回去，这事儿慢慢处理，好吗？”王源格外乖巧地朝他点头，跟着人往外走，也就这时候能这么乖了，王俊凯看着身边紧靠着他的小孩，不禁失笑。
走到半截王俊凯把马骏叫了过来，低声在人耳边嘱咐了些什么，余光里瞥着周围几个值班警察。“我心里有数，小凯你先带他上车吧。”马骏一边点头头，一边往里走去。到底他们还有一层身份摆在台面上，有些事还是尽可能别往外传的好，免得招惹是非。
王源就这样被人连拉带拽拖进了车里，王俊凯站在车门旁，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从座位下拿出一个小布包，王源打开一看，是几个热乎乎的灌汤包，甚至还有一袋牛奶，温热地躺在手心。“估摸着你可能也没吃早饭，路上买的，应该还没凉，你赶紧趁热垫垫，等会儿回去以后我再给你下点面条。”
你看，他走了五六天，这一路上碰到多少形形色色的人，无一不对他的冒险旅程兴趣斐然，可只有王俊凯，即使他左手还拉着他的行李箱，右手递过来的也永远是热乎乎的包子和米粥。
王源有些眼眶发热。
回到家已经是中午，王俊凯还来不及把人安顿好就被剧组电话的一顿狂轰乱炸给搞了回去，王源这才抽了空打电话给史强报了平安，连带着一通撒娇讨好把事情糊弄过去，便埋头钻进了被窝，竟一觉睡到了晚上九点半。
最后还是被饿醒的，王源揉了揉干瘪的肚子，挣扎再三还是决定下床去厨房找些吃的。客厅里的灯还没开，王源正在墙上摸索着开关，突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你回来――”下一秒他在黑暗里被狠狠按到墙上，铺天盖地的吻瞬间向他袭来，鼻腔里充斥着不算好闻的酒气，王源不满地哼哼着想伸手推他，却像是推一面墙壁般屹立不倒。
到底最后还是被亲软了腿，被人放开时连大脑都变得晕乎乎的，王源有些撑不住地勾住王俊凯的脖颈，那人的胳膊放在自己腰间箍得死紧，耳边还有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怎么了？”王源拍拍他的背，在黑暗里皱起眉头，感觉不太对。
王俊凯没回话，只是手上又使了些狠劲，王源“嘶――”得抽了口凉气，有些委屈似的眨眨眼“……你弄疼我了。”王俊凯听闻想道歉，喉咙却哑的说不出话来。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
只要一想到有人在深夜潜进酒店的房间，而彼时王源正躺在床上酣睡，就像有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颈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算那人仅仅是想要钱，但哪怕他踏进卧室一步，都会让王俊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数十个小时前，他的生命差一点就要消失了，他差一点就要永远失去他了。以至于他即使怨恨着，却又庆幸着，苦闷化作今晚晚宴推不了的酒精，烧的他大脑发昏。
可他到底没把这些告诉王源，王俊凯偏头摩挲着王源的脸颊，半响轻轻松开了他“对不起……”王源睫毛颤了颤，扶着他的胳膊俯下身，吻住了王俊凯的呢喃。
深情在唇齿间辗转反侧着漫进纹路，王源就这样一边闻吻着，一边解开了王俊凯的皮带。直到王俊凯伸手握住他，直起身体，“睡吧。”他这样说。
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王源听着背后人起起伏伏的呼吸，本来就已经睡了一天的他此刻完全没有什么睡意，他卷着被子往后一歪，就结结实实撞进王俊凯的胸膛，只听得王俊凯闷哼一声，随即低笑不语。
“王俊凯……”
“嗯？”王俊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这么坏……你怎么还这么喜欢我啊……”王源额头抵着人缓缓摩挲，大抵是这气味太令人安心，刚才还清醒着的思维瞬间变得昏沉，他的上下眼皮一下一下打着架，本想强撑着，但半天等不到王俊凯的回应。
良久，王俊凯的声音才幽幽响起“可即使是现在这样，我也已经很庆幸了。”
回应他的是静谧无声的夜。
第二天王俊凯半梦半醒之间就已经闻到了早餐的香味，他起床走到客厅，一眼就看到了厨房里王源忙碌的身影，他随后王俊凯瞥了一眼餐桌，桌上摆着炸煎好的培根肉，王俊凯眉梢一挑。
洗漱出来以后还多了现打的豆浆和煎的格外圆润的鸡蛋，王俊凯筷子一戳，还是溏心的。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看似埋头苦吃的人，喝了口豆浆“说吧，你要干嘛？”都已经讨好到这种地步。
王源抿了抿嘴唇“……我想回重庆。”
年少时在外人面前总要美一句的家乡，不知何时成了心底名为禁地的地方。
瞬间冷下来的不仅是气氛，还有王俊凯的心。
他看着王源别过头的侧脸，“好。”半带苦涩而自嘲似的回他。
到底他也没能陪他回去。
如果说重庆困住了十三十四岁的王源王俊凯，那对于他们来说，那已经是他们的甘愿圈地自缚却永远触不可及。
此时距王源的十八岁生日还有五天。
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更怯的缘故，王源甚至没怎么敢多停留就拉着行李箱回了家，王妈妈拉着他的手说了好久的话，末了还问了句“哎，你这次不办生日会的吗？”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出逃的事不知道又要被碎碎念多久了，王源干笑着糊弄了过去。
真正扑到自己那张小床上时，却没有想象中那种满足感从心底溢出，倒是多了几分道不清说不明的空虚和寂寥。像是……弄丢了什么东西……没关系，他不顾一切地回家，不就是为了找回来吗？王源闭上了眼睛。
说到底王源也不过是个十七八的孩子，他如常人一样，贪婪着该有的亦或是不该有的，追不回的少年时光，流不回的嘉陵江水，缺了角的洋人街巷，还有牵着他的手站在日月光广场上，十四岁的王俊凯。
那些真的假的，旧的新的，翻来覆去盖了拆了，以更鲜活的模样再现于世上，又紧接着在时光洪流里被逐一流放，但没有一个，是比他心底那个一同长大的，更弥足珍贵的。
所以他才愿意舍弃一切，如果唱歌是王源一生的梦，那王俊凯就是他的心之所向，他在梦里畅游，心里念的想的却独有他一个。
所以当他失去那些想，就只能溺死在梦中。
喝一碗重庆小面，一瓶的阿萨姆只能他一个人喝光；
坐一次长江索道，已没有人为他用手臂撑起舒适的屏障；
在南滨路骑一次车，那辆黑色山地的铃铛再也没能从身后响起……
再去一次鱼洞，不够；
再看一次日出，不够；
再抓一次娃娃，不够；
再去街头唱一支歌，不够。
王源恍然发现，这些事情，都仅仅是因为有了王俊凯，才能如此特别。即使他花了一天的时间走完这些记忆深处的地方，他也依然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脏上的大洞，依旧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
王源有些挫败地回了家，卧室桌上还摆着几张六开的白纸，是他前一阵灵感狂涌的时候一口气作写的词，唯独是还没有作曲，本来是想在生日会上作为惊喜展示的，可他现在连动笔的心思都没有，哪里写得出来。
这么一想不由得更加心烦意乱，偏偏这时候王俊凯的电话打过来，恰好撞枪口上了。“喂？”王源接起有些不耐地说了句，那边静了几秒，王俊凯吞下本来要说的话，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夜景。“怎么了？不高兴？”“没。”果然有事。
能让他生气的事思来想去不过那几件，王俊凯在心里有把握地挑了一个，话锋一转“不如我给你唱首歌吧？最近――”“我现在还有事，你先别唱了。”看来是和作品有关。
“你打电话到底要干嘛？”不知道是不是燥郁连带着态度都变得有些恶劣，等王源察觉到想收回就已经为时已晚。那头王俊凯明白这种时候谁劝他也没用，也不生气，只是温和地说了句“天冷了，出门多穿几件衣裳。”便挂了电话。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王源才像回过神来一样放下手机，怎么就成了这样呢，他们……
“……源源？”王妈妈站在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妈？”王源这才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抹眼角的泪水“你怎么还没睡？”王妈妈走进来拉着他的手坐到床边，“妈妈睡不着，想着出来透透气，结果听到你在打电话……是，小凯？”王源眨眨眼，没回话。王妈妈了然。
“吵架了？”王源摇摇头，他和王俊凯的事还没和家里说过，对于父母提起对方或多或少都有些敏感。“妈，怎么这么说？”王妈妈半搂过王源的肩，话锋一转“我们源源，如今也要十八岁啦。”“嗯……”王源有些懵，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其实妈妈挺后悔的，当初送你去公司，甚至说是后来答应你走这条路，都挺……”她没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妈……”王源默不作声地回搂住她。“但是还好，你一直都是让妈妈最骄傲的儿子，尽管你以那种扭曲的速度成长，但还好，你最终长成的还是王源，还是妈妈心底的那个小孩儿。”王源没回话，在母亲欣慰的语调里轻笑了声。
“所以妈妈挺感谢小凯的。”王源身体一僵，“……妈？”
“他大概是除了妈妈以外陪伴你最长时间的人，所以连妈妈都不曾察觉到的那些细微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更重要的是”她抬头对上王源的眼睛“他记在了心底。”“妈……”王源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需要你变得有多么出名，不需要你去虚情假意地讨好，我的小孩，要健康，要快乐，要挺直着腰板，在世界上战斗。”王妈妈嘴角扯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弧度，
“但是前路漫漫，妈妈希望有人能陪你走，无论他王俊凯是什么身份，是什么样的人，这都是由你去定义的，由你去决定他又有没有和你并肩的资格。而这些，已经被这六七年的时光证明了，不是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最好的，也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身份站在你身边，但是妈妈知道，他就在你左手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源源，妈妈希望你好，一切都好。”
王源哽咽地抱住母亲，埋头在这寒冷的夜晚中嗅着温热。
彼时王俊凯已经降落在江北机场，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味着家乡的味道，果然，如果他不来这一趟，是不行的。这一点在他双脚踏上这片久违的土地时再次得到了验证。
其实刚才那通电话就是想告诉王源这件事，但显然小家伙现在有些心烦意乱，这次回来的匆忙，也没和家里打招呼，这么晚回去又要吵到父母，这样一想，他好不容易回了趟家，竟没了可以去的地方。
王俊凯苦笑着点开微信，突然心里移动翻出一个好久没说过话的讨论组，里面几个都是如今还和他保持着联系的好友。“回重庆了，有人夜宵走起吗？”他本以为大家都睡了，没想到还没几分钟就有人回了他。“等会儿三哥那家烧烤店前见。”
王俊凯还是早到的，他点了些东西，这个点就算是重庆大多数人也因为天气缘故窝进了家里，摊上都鲜有人。“嘿，”肩膀被人狠狠一拍，好友杜阳的脸露了出来。王俊凯好笑地回了他一拳，看杜阳嘻嘻哈哈坐到自己对面，从右手的手提袋拿出几听啤酒。
“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王俊凯看着他轻车熟路地昂头灌了一大口青啤，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学？”杜阳好笑，“这还用学吗？”他放下啤酒罐，“喝着喝着，自然就会了。”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落寞，王俊凯看着他颇显憔悴的神色，有些关心地问了句“怎么了？”杜阳摇摇头“没，最近不是在忙着找工作嘛，有些应酬上喝酒喝得有点过了，加上这几天事儿又多，累得慌。再说，”杜阳眼梢一挑，“你们这种的有个啥事不喝酒？我才不信。”王俊凯低头咬了一口肉串，“也是能推的推，不能推的……总是要喝上一两杯意思意思。”
“咱们这一帮多长时间没出来聚了？一年？还是一年半？”杜阳仰着头掰着手指头算，但王俊凯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不在焉。“到现在我们连喝酒都会了，连喝酒都会了……”杜阳喃喃自语着，这一番搞得王俊凯也没了吃的兴致。
“我们都变了……都回不去了……”
最后杜阳拍了拍王俊凯的肩膀，把手头的青啤解决干净，左手还顺了根烤串面筋。“我们以后估计也见不到了，”杜阳闷着声“王俊凯……保重。”那人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如果说昔日好友如今只剩一句过于单薄的祝福，他是不是还活得挺失败的？王俊凯伸手开了一罐酒。他耳边现在仿佛还萦绕着杜阳的话，那句“回不去了”像是魔音般在他的大脑中嗡嗡作响，蓦地，他想起了王源的脸。
“我在嘉陵江边等你。”
他疯了？看到微信消息气喘吁吁跑出来的王源看着眼前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人，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刚。”王俊凯脆生生应了句。眼见着小孩连眉眼都染上迷茫的气息，王俊凯心底一软。
“还记得吗？我们之前无数次在这里聊天，被风吹得喷嚏流不停都不肯回去。”他闭上眼昂起头，仿佛真的陷进了什么美好。“你，怎么突然……”王源有些神色黯然。
“王源。”他突然正色起来
“十二岁的王源会和十三岁的王俊凯在一起
他迈开步子，向他走来
十三岁的王源会和十四岁的王俊凯在一起
十四岁的王源会和十五岁的王俊凯在一起
十五岁的王源会和十六岁的王俊凯在一起
十六岁的王源会和十七岁的王俊凯在一起
十七岁的王源会和十八岁的王俊凯在一起”
他向他伸出手
“而现在，十八未满的王源
我想和你在一起。”
所以，你从来没有弄丢过我。
王源明白，可能自己永远都没法将那些错过化作轻描淡写的轻风，但他终于愿意深爱，愿意相信，只要是王俊凯，什么都可以。
“我要在重庆待到八号，酷不酷？”
“戏不拍了？”
“不管，你十八岁的第一个生日快乐必须得我亲口说。”
“……王俊凯你幼不幼稚。”
“我乐意。”
“切。”
END
我的养成系手游，通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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